席恩从乔佛里抬起手的衣袖缝隙里看见乔佛里的手臂上有形如蜈蚣一般的疤痕,席恩心里微微一动。
只有很残忍的伤害,才会在伤好之后,皮肤和肌肉长好的地方会形成蜈蚣一般的扭曲疤痕。
乔佛里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这露出的一点点的疤痕就能想到一些。
席恩嘴里吃着东西,却味如嚼蜡,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喝在嘴里的东西,不管什么都淡如清水。他的思绪,越过大海,飞过北境冻土,顺颈泽南下,追寻罗柏·史塔克和威尔去了……
*
河间地,绿叉河畔,北境大军营地延绵数里之长。
在恐怖的剥皮人的旗帜下,有一个画着剥皮人的图案的巨大帐篷,帐篷的入口处,铺了精美的地毯,由此可以想见帐篷里面的奢华。
卢斯·波顿是个很讲究的人,他的帐篷周围很安静,士兵们已经早起,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大家走路都练成了不出声的本事,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然而事情总是有例外。
杂沓的脚步声就在卢斯·波顿的大帐篷外的行军道上响起,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的卢斯·波顿的小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眼睛偏小,马脸,嘴唇很薄,皮肤保养得很棒。一双手的手指修长,指甲在任何时候都修剪得很短,很干净。
他的脸也刮得很干净,尖下巴光滑圆润,几乎要反出光来。他的头发也很短,但剪裁得很得体,一看就是精心修剪过的。
在天刚刚亮的清晨里,卢斯·波顿最享受这抹难得的时光,人也刚好睡到自然醒,头脑也处于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养成在这个时间里想一些很重要的事,他的规矩手下人都知道,在他起床之前,他的帐篷周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管你是走路还是提水。
然而那脚步声笔直向他的帐篷走来,这令卢斯·波顿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敢于如此放肆的在这个时间里走进他的帐篷来的人,他想象不出有几个。
如果来人是传令官,那么不会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而且,传令官一定会被卢斯·波顿的人挡驾,他得在外面先等一会。
如果是其他的贵族将军过来,也会被挡驾。
这是规矩。
卢斯·波顿对下属说话从来都很客气,也非常讲究礼貌和教养。一年到头,下属们谁也看不见卢斯·波顿生气的时候,更别想听到他因为愤怒而大吼大叫的声音。
任何事情,卢斯·波顿都好像永远不会发脾气。只是违反了他的规矩的人,要么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要么就被卢斯·波顿剥了皮,人皮被撑起来,挂在城堡的门楼上迎风飘扬。如果天气和心情都不错,被剥皮的血淋淋的人也会以大字形被吊在高高的旗杆上示众。你如果从旗杆下经过,还能听到那人的模糊不清的呻吟声。如有如无,时断时续,令人毛骨悚然。
卢斯·波顿慢腾腾的从*******起来,那些杂沓而有力的脚步声进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波顿爵士,该起来了!”
是守夜人威尔的声音。
守夜人威尔的权谋、兵法、个人武艺还有胆量已经在西境战中令北境所有的贵族将军们印象深刻,他现在又是所谓的北境和绝境长城的联军副司令,权力和地位仅次于罗柏·史塔克。不过,卢斯·波顿并不认为罗柏·史塔克真正的居于威尔之上,相反,卢斯·波顿认为威尔其实在指挥着罗柏·史塔克。
他才是这支军队的真正的核心和灵魂,而罗柏才是他的帮手。
卢斯·波顿回答道:“威尔大人,请稍等,我马上就好!”
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在和身边的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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