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值午后,虽有蝉鸣,却静的出奇,更兼此时三伏酷暑,群盗叫骂一番,不听回应,早已口干舌燥,见潘天胜与屠啸天在远处乘凉,其中一人便开始小声嘀咕抱怨,“那老头儿究竟有什么本事,大哥对他竟客客气气,什么事都听他安排?他坐在树下乘凉吃着西瓜,让咱们在这里活受罪。”他不抱怨还好,一抱怨,其余众人均是跟着低声抱怨。
原来潘天胜为时刻监督郭韬二人,令人将山脚下的树木全都砍了,这时众人站在烈日灼灼之下,叫骂一阵,抱怨几声,骂声渐渐小了。
屠啸天知道这些人惫懒,便命潘天胜管教。
“喂,你们几个怎么不骂了?他娘的,说话的力气也没了是不是?”潘天胜不敢违背屠啸天的命令,赶忙催促众手下叫骂。
众人听见寨主叫骂,只得张口大骂。没过一会儿,又声音渐小。这些强盗,平日里脏话连天,即使互相之间,也常常“操他娘的”、“操他奶奶的”等污秽之言,这时叫骂约半个时辰,又暴晒在烈日之下,早已各个像是被晒枯萎的花一样,打不起精神来,又被催促骂人,众人心中纷纷暗想:“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再也不骂人啦!”其实这时他们嗓子如同着火一般,连口唾沫也唾不出来,心中均是这般想。就如同喝醉的人一样,第二天醒来头痛的快要炸了,嘴中却说:“他娘的,以后再也不喝酒啦,戒酒戒酒。”其实一旦缓过了酒劲,头也不疼了,过几天坐到酒桌上,还是忍不住要喝上一口,什么戒酒,什么以后再也不喝酒啦云云,早已将其忘到爪哇国了。
郭威耳听得群盗叫骂,师父却全当听不见,气道:“师父,他们骂的这般难听,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郭韬淡淡地道:“倘若一条野狗咬了你一口,莫非你也要趴在地上去咬它一口吗?”郭威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当下也只当作没有听见。
郭韬道:“威儿,世间不如意事常八九,你只须记住凡事要‘忍’。”
“忍?”郭威迟疑道。
“不错!”郭韬睁开双眼,目露精光,道:“忍字,便是刀插在心上,仍要装作若无其事。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倘若今日咱们忍不住他们叫骂,又怎能引得他们上当,他们不上当,怎会打开通道,咱们又怎么逃出去?”
他一语连发,郭威这才恍然醒悟,“师父所言极是。”
“威儿,为师知道你年少气盛,血气方刚。”郭韬一脸慈祥,“日后游侠江湖之时,难免要看不惯许多事情,要得罪很多人,但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你一定要切记这个忍字,忍得一时,日后再途良策才是。”
郭威点头道:“是!”
郭韬听他语气很不情愿,又道:“倘若你碰到的对头人多势众,武功均在你之上,你又打他们不过,难道还要不顾一切拼命?”
“倘若他们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豁出性命也要跟他们较量一番。”郭威豁然起身,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
“唉……”郭韬长叹口气,“真是匹夫之勇!”跟着又在郭威头上敲了一下,“昔日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方能为汉高祖建功立业。倘若他一时英雄气短,与那屠夫拔剑相斗,还谈什么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郭威不知谁是韩信,更不知道什么“胯下之辱”,不由问道:“韩信又是谁了?”
郭韬又将韩信、刘邦等事迹讲给他听,说他“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又说他“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等等之事。只听得郭威心潮澎湃,暗想:“大丈夫当如是。”当下挺胸昂然道:“我日后定要做韩信,领兵打仗,一统天下,让老百姓再不受苦受难!”
郭韬嘿嘿冷笑一声,想要出言讽刺他一番,又想:“他年纪轻轻,只道领兵打仗是闹着玩,我又何必泼他冷水。”当下又道:“威儿,这个韩信可是大大的了不起啊,你若想学他的本事,须先学会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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