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莹又问起郭威这十余年来所历之事,才得知他姨娘已含恨离世,不禁满怀抱憾。待听闻郭威答应饶刘单鹤一日不死,又称赞他言出必行,人品极佳。
郭威将十余年来等事简单叙述一番,不觉间已将近黎明,柴莹见郭威一身血污,忙道:“你受伤了?”原来郭威自从斜坡滚下,树枝从肋下刮过,将伤口蹭破,但郭威自始至终也未喊疼,当下一阵心疼。急忙将衣裙扯下些,替他包扎了伤口。
郭威道:“谢谢你啦!”柴莹道:“你因我受了伤,又几次救我性命,该是我谢你才对!”不禁想起十余年前,那夜与郭威及凌敬碰见狼群之事,倘若不是郭威,自己那时恐已命丧狼口。
郭威站起身来,只觉腹中饥饿,心想忙了半夜,竟未吃饭,想必柴莹也饿了,当下强打精神,纵身疾跃,片刻间,便已捉来一只野兔,当下将毛皮一剥,生火烤起肉来。兔油滴在火堆之中,发出嗤嗤之声,香气一阵阵的冒出,柴莹赞道:“好香!”
郭威微微一笑,道:“此处无水,只好就着生血一并烤了,你别嫌脏!”柴莹道:“不会!”其实她起初也觉兔肉未经清洗,实在无法下口,但此处并无河水,更别提井水了,倘若自己不吃,岂不是瞧不起郭威?待闻得烤肉香气,不禁脱口称赞。郭威自幼便同师父隐居山野间练功,带血生肉早已见怪不怪。
待到后来之时,兔肉渐渐芳香四溢,只见郭威持着在火堆上来回翻滚,兔肉冒有微油,呈焦黄之态,皮质肉酥,显是味道极美,柴莹道:“好了么?”郭威笑道:“莫慌,莫慌,烤肉须有耐心才是。”柴莹哼了一声,道:“光闻着香味都已饱啦,等到你烤熟,只怕早已不饿啦!”
郭威哈哈大笑,又过了片刻,这才道:“好啦!”当下将兔肉用刀割开,恐熟肉烫手,便从身上割下一块破布,包在肉上,递给她吃。
柴莹见他衣服虽脏,但对自己倒颇为关心,当下也不嫌弃,拿在手中便吃,又不住口的称赞。待两人吃饱,柴莹只觉有些困乏,道:“你什么时候要去契丹皇城?”郭威站起身来,道:“我本想先报了仇,但算了一下日子,离耶律阿保机的天下第一英雄大会还有五日,是以只得让刘单鹤那狗贼再多活几日,等我办了大事,再寻他报仇不迟!”
柴莹点了点头,道:“我先前听你提起,要去盗传国玉玺是么?可是传国玉玺眼下便在晋王府啊,又怎会在契丹人手中呢?”
郭威道:“晋王府的玉玺是假的!”柴莹吃惊道:“你怎知道?”郭威当下将自己与许掌柜等事述说一番,柴莹这才恍然,又道:“既然晋王府的玉玺是假,那契丹人手中也不会是真的!”郭威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讲与你听!”当下又道:“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将你易容改扮个模样。”
柴莹听他要给自己易容,欢喜道:“好啊,只是你要将我扮作什么模样?”说着又想了一想,道:“你将我易容改装成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好么?”郭威笑道:“那是为何?”柴莹道:“他们见我相貌丑陋,自然不会多看我一眼,那样可少许多破绽不是?”
郭威拍手赞道:“妙极!”当下携起柴莹上得山道,但那匹马早已不知去处,两人沿着山路行了二十余里,见前方有处人家,当下投到人家处讨水喝。那主人家是个老翁,见郭威及柴莹一脸风尘,只道是偷偷私奔的小两口,倒也热情招待。郭威见这老翁家中贫穷,将身上余下的五两银子尽数送了给他,又求老翁寻了些白面与水,将柴莹易容成一个十分丑陋的女子。
待郭威罢手之后,柴莹非要瞧一瞧自己被易容成怎生模样,但那老翁家中竟连个铜镜也无,只得就在水桶前照了一下,只见自己面目臃肿,脸上长了几块红疮,竟连自己看着也想作呕,不禁埋怨郭威一番。
两人问及契丹皇城等地,那老翁也不知晓,只知在关外极北之地,离此少说还有千里。郭威二人当下辞谢而出,向北疾行,一路上见着行人便打听凌雪的行踪,终是没有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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