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道:“且慢!”那禀告之人知道郭威是殷知画的座上宾,当即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作了一揖,恭敬道:“郭大侠有事么?”郭威见他极为客气,道:“这位小哥,你方才说铁剑门孟留名是败在一个叫‘段思平’的人手上么?”那人道:“正是!”郭威道:“那段思平多大年纪?可是用剑的高手?”原来这十几年来郭威日夜牢记一人的名字,便是“段思平”。他每日无不清楚记得段保隆曾说他有个儿子叫段思平,寄身在点苍派门下学艺。点苍派远在天南,又是江湖名门,门中素以剑法为尊,就连当今天下七大高手之中的侯天王也是点苍派的弟子,是以他乍听段思平三字时,便想起段保隆,这才问起那打探之人,段思平可是用剑的高手。
那人道:“回郭大侠,那段思平年纪约有二十余岁……”郭威心头一震,暗道:“当真是他不成?”只听那人接着道:“只是这位段公子并非用剑高手!”郭威哦了一声,显是疑问。那人又道:“这位段公子空手与孟留名过招,不出五招,便胜了孟留名。”郭威眉毛一挑,暗自惊讶,随即缓声道:“我知道啦,谢谢你啦!”那人又道:“郭大侠还有什么吩咐么?”郭威要摇头道:“没……没有了。”那人这才离去。
柴莹问道:“小雀儿,你认识那叫段思平的么?”郭威摇头道:“不认识!”叹一口气,心中疑惑:“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数不胜数,或许他并非段伯伯的孩子。”随即又想:“点苍派素来以剑法着称武林,既然段思平而是用拳掌取胜,他定然不是我要找的那人了。然而当今天下能以空手与铁剑门高手过招之人武功绝非泛泛之辈。”
柴莹见郭威陷入沉思,不敢打扰,而是凝目望着他。过了一会儿,郭威道:“天下第一大会汇聚天下英雄,我须去瞧瞧。”说着便已站起。殷知画笑道:“郭兄慌什么?如此良辰美酒,不饮岂不可惜?”当下又拍了几下手掌,已有两个随从上来,齐声道:“大当家的有何吩咐?”殷知画道:“你们两个去请城中最有名的画师,将段思平的模样画出来,我倒要瞧瞧他是个怎生模样?”那人齐声道:“是!”便即退下。
殷知画朝郭威嫣然一笑,道:“郭兄,来,我敬你一杯!”当下端起酒杯,浅饮一口。郭威自被她邀到此处,更不提何事,只是饮酒作诗,哪里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但他一向豪迈,谅殷知画绝无加害之意,跟着满饮一杯。殷知画拍手笑道:“好酒量!”顿了一顿,又道:“郭兄,我有一事相问,还请郭兄赐教!”郭威一怔,心想:“这丫头诡计多端,她手下千余人,想打听什么又何须用得着问我?”但仍旧是客气道:“殷大当家的的请问!”殷知画道:“我方才听郭兄所说,要搅乱天下第一大会,是不是?”郭威道:“正是!此次阿保机举办天下第一大会,显是没安好心,咱们中原武林之人,岂能任意受他驱使不成?”
殷知画拍掌叫好,道:“郭兄果然是一代豪侠,我很是佩服!只是……”只见她顿了一顿,便即又微微一笑,道:“来,喝酒!”郭威知道她有话要说,当下哼了一声,饮了一杯,道:“殷大当家的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尽管说便是!”殷知画道:“郭兄快人快语,果然爽快!我要问的正是郭兄可有什么妙计,能将天下第一大会搅乱?要知道当今天下习武之人来者不少,另有契丹雄兵万余人环伺阿保机周围,单凭你一人之力,想要擒贼擒王,来阻止这天下第一大会,只怕是难上加难!”
郭威哈哈大笑几声,道:“殷大当家的莫非是要探在下的口风,好向阿保机通风报信是不是?”殷知画气得呸了一声,道:“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般不堪的人!”顿了一顿,又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郭兄既然当我是小人,你是君子,好啊,那你二位请自便罢!”说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那是要赶客出门。
郭威见她不似作假,心中暗自后悔,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听柴莹道:“我们本就是殷姑娘你请来的,现下你不开心,又要请我们走,这般待客,那是分明没将我们当作客人,好,你让走就走!”说着站起身来,携起郭威的手,道:“小雀儿,咱们走!”
郭威瞧了一眼殷知画,惭愧道:“殷大当家的,在下乃一介山野匹夫,性子直爽,向来不喜拐弯抹角,方才言语得罪之处,还请原谅,我……我们去了!”
殷知画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柴莹道:“你理她作甚,她请咱们来定是没安什么好心!”郭威神色尴尬,又回身瞧了殷知画一眼,道:“殷大当家的,得罪之处,还请莫怪,在下告辞啦!”说罢转身便行。殷知画道:“慢着!”郭威转过身来,道:“大当家的还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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