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威默然点头,段思平又道:“既然郭兄知道他心怀不轨,为何还要答应?刘知远此次前来,那是为了与白虎帮联盟,共谋造反。他吃得是李存勖的粮草,拿的俸禄也是李存勖所发,却做出忤逆叛上之事,实在是不忠不善之辈。常言道:食君之禄,该当忠君之事才对。他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与江湖大帮密谋造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似这等人,眼中只有利益,郭兄该当小心才是。”
其实段思平所担忧的不无道理,郭威又岂会不知?只是他三人被困白虎帮,即便是没能饿死阵中,似今日这般困在这恶虎山庄之内,也不是长久之计。恰好刘知远向自己抛出橄榄枝,郭威这才心有所动,想趁此良机,先逃出此间再说。
郭威沉吟良久,才道:“段兄此言不无道理,只是此时被困,合你我二人之力,又绝非宇文求善的敌手,该当如何?如今在下身负重伤,左臂骨折,功力更是大打折扣,别说是报仇,就连逃离此间,也是难如登天。”
段思平道:“可是郭兄是否仔细想过,刘知远此次入庄是为了拉拢宇文求善,然而宇文求善滴水不露,始终不肯答应入伙,更是几次推脱。如今刘知远暗中讨好咱们三个如同阶下囚般的人,你不觉得太过蹊跷?”许掌柜连连点头,不住口道:“有道理,有道理!威儿,段小友此言挺有道理啊,我看那大胡子将军,不像什么好鸟。你想啊,宇文求善为了得到传国玉玺,投鼠忌器不肯将你杀死,这种种一切,那大胡子定是瞧在眼中。他既然想拉拢宇文求善为之效力,定会想方设法的满足他,眼下他既已得知宇文求善想得到传国玉玺,倘若你是刘知远,你该当如何?”
段思平接口道:“当然是将传国玉玺相赠。一个人即便是身居高位,号令群雄,倘若他一旦有了私欲,那便再也不是天下无敌啦。宇文求善虽说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武功之高,咱们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但他唯一的缺点便是爱财。”郭威哦了一声,道:“段兄何以见得?”段思平道:“自从咱们入白虎山庄,所见到的桌椅茶具、碗筷之类,无不是上品中的上品。就连最普通的窗帘,也是冠绝天下的蜀绣极品。如此看来,宇文求善虽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其实早已骄奢淫逸,贪图享受。”
郭威笑道:“在下所见却与段兄有些不同啦!”段思平道:“怎么?”郭威道:“宇文求善一向讲究排场,他之所以将山庄布置的如此精细,其实那是时刻提醒自己,他祖上原本就是富甲天下。你可知宇文求善是北魏皇族后裔?只因被隋文帝篡谋了天下,世世代代隐居在西北关外之地,创立了天下第一大帮,为的便是哪一日可重回中原,夺取天下!他之所以对传国玉玺如此看重,正是因为他先祖世世代代的春秋大梦,那就是夺玉玺,得天下!”
许掌柜抱起酒坛狂饮一大口酒,用衣袖一擦嘴,道:“威儿,宇文求善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心中只是想着如何成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十几年前,他已名列江湖七大高手,只是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始终是你师父郭大侠和西门无双二人,他只能混一个天王的名头。只是他一向心高气傲,非要争做天下第一,这才求我为他打造了那柄玄铁宝伞。依我看来呀,他哪里有什么雄心谋取天下?似今日,正逢乱世,群雄占地为王,他就是得到传国玉玺,也是无用。”
郭威道:“义父,你被困十几年,丝毫不知如今的天下。眼下李存勖已灭了朱梁,收了两蜀,又大败契丹铁骑,威震南方各地诸侯,可谓是如日中天。然而,早在十几年前,段兄的父亲与我一同到这白虎山庄时,他得知段兄的父亲段保隆与秦英林等人均是李存勖身边的侍卫,便命他们服下三毒腐尸丹,效命于他。直到前些时日,我去契丹皇宫偷盗玉玺时,途中与李存勖相遇,见他身边的侍卫,十之八九,都已是宇文求善安插在身边的眼线,可想而知,宇文求善其志不小啊,绝非只做一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而已。”当下从许掌柜手中接过酒坛,豪饮数口,又道:“如今正是宇文求善大展伸手的时候,待李存勖兵渡长江,将南方的诸侯小国一并歼灭,那时他在入宫讨个封赏,大可学朱温所为,逼迫李存勖禅位,自己来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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