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从阮抿了口酒,将视线投向窗外,灵州的新气象,的确令他耳目一新。
在折从阮的心目中,党项人最多的灵州,一直是贫穷落后的偏远穷地。
可是,眼前三三两两从酒肆门前经过的客商,却让折从阮意识到,灵州正在焕发出勃勃生机。
折从阮主政一方许久,他心里自然明白,吃不饱肚子,老百姓肯定要造反。
可是,若想富裕一方,则必须商人的参与。
府州之所以,越来越穷,主要是几乎连连战乱,让去府州经商的客商们损失惨重。
商人都是逐利的动物,不仅没钱赚,还要冒丢命的风险,谁还会来府州?
折从阮又抿了一口酒,马五哥有些担心老爷子喝酒太急,就上前小声劝道:“老太公,您喝慢点。”
折从阮看了眼老仆马五哥,和颜悦色的说:“我今儿个高兴,想多喝几杯。”
马五哥跟在折从阮的身旁,已经超过了三十年,他以前是折家的家将,如今,是折老太公身旁不可或缺的大管家。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这人呐,越是年纪大,就越念旧。
在折家,就算是现任家主折德扆见了马五哥,都要亲热的叫一声,五叔!
“老太公,不是小的多嘴,您确实不能多喝。”马五哥叹了口气说,“大妞儿私下里交待老奴,如果老奴没劝住您,就把老奴赶出折家。当乞丐冻死街头。”
折从阮有趣的望着马五哥,差一点笑出声,大妞儿赛花。几乎就是马五哥抱大的,两人情同父女,感情好得很。
“老五啊,我年纪大了,再过几年,恐怕老得走不动道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喝酒的机会了啊。”折从阮叹了口气。伤春悲秋,感慨万千。
马五哥望着白头发与日俱增的折从阮,心里一阵伤感。面上却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情绪,笑着安慰说:“老太公,您的身子骨硬朗得很,日食数斤牛羊肉。外加三斤饭食。就算是大郎也不如您康健呢。”
折从阮叹了口气,说:“康健有啥用呢,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四处奔波。”心下一阵凄凉。
马五哥见势不妙,赶忙替折从阮斟满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边,笑道:“老太公,这牛肉还不错。正好佐酒。”
折从阮抬手指了指马五哥,笑骂道:“想拿酒堵住我的嘴?”
马五哥嘿嘿一笑。说:“老奴哪敢啊?”
酒足饭饱之后,折从阮休息了一刻钟,下楼登车继续向灵州城进发。
在灵州城门口排队入城的时候,撩起车窗的折从阮,饶有兴趣的看着守城门的官兵,正在给进城的人们,发放一种特制竹牌。
折从阮仔细的观察之下,他发现,守城的官兵并没有采取挨个搜身的手段,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客商们随行的货物上边。
客商们的货物登记完毕之后,折从阮惊讶的发现,客商们没有交入城税,就直接带着的货物进了城。
李中易这是搞的什么鬼名堂?折从阮的心里有些琢磨不透,对商人们不收税,钱从何来?
轮到折从阮进城的时候,马五哥担心守城的官兵惊扰到了老太公,暗中塞了把钱给一个领头模样的小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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