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辛答道:“袁龙城若想把持朝政,需要得到天下有势力的藩镇节度使支持,几个草民又有甚么用,他们只需拿下长安,将这个京城捏在自己手里便可。”
刘驽道:“我总觉得那个袁极雁举动并非常人。”
狄辛笑了笑,“能够成大事的都不是普通人。那个傅灵运更绝,听说已经离开长安,向咱们追来了。”
刘驽脸色微变,“他来追杀我们?”
狄辛点头,“更像是为了完成一桩与袁氏达成的契约,袁氏得天下之权,玉傅子得天下之名。王道之已然弃世,他傅灵运若是不能叱咤天下,岂非白活一世?”
他施礼告辞离去,“江南眉镇此番来势汹汹,还请掌门早作准备。”
刘老夫子听见关门的声音,放下手中书卷,看向儿子,此时刘驽也正好看着他。
刘老夫子用征询的口气问道:“眼下长安城大乱,太多良人遭灾,我们能否赶回去平乱,安顿秩序?”
刘驽苦笑,“我的武功打一个苏墨山都有些吃力,那个死去袁极枭的武功比苏墨山高,而新来的袁极雁武功估计比袁极枭更胜一筹。”
刘老夫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大破黄巢,本该是天下众望所归,如今却落得如丧家之犬般的境地,可知为何?“
刘驽叹了口气,“天下但凡有势力的枭雄都在隔岸观火,只待我和黄巢拼个鱼死网破,他们便落井下石、坐享其成,我们会有今天局面再正常不过。”
“在我看来并非如此。”刘老夫子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你失败是因为你没有得到人心。”
“所谓人心,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刘驽自嘲,“当年我为了赢得人心不惜咆哮朝堂,为大理寺处理陈年冤案,可是到头来并没有赢得甚么人心,反倒是被那些唐廷官吏当作玩弄权力的工具,岂非可笑。”
刘老夫子摇头,“你所谓的赢得人心,举动中藏下太多功利。你自以为只有自己看得明白,岂不知天底下聪明人太多,他们个个都能看懂你的用意。自己以为聪明的人是傻子,以为别人都是傻瓜的人更是傻子。你为何不能抛弃动机,好生为天下百姓做几件事情?”
“若是没有权力,何以为百姓做事。”刘驽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民心即人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可是本朝太宗皇帝亲口说过的。我只不过是个山村学究,他可是千古一帝,他的话总能作数吧!?”刘老夫子有点激动,“真正的人心,发自内心,想要赢得人心,自己也必须有良心!”
刘驽沉默不语。
刘老夫子继续说道:“除了前面这些事外,你应该还对那个曹东篱耿耿于怀吧。你心里认为自己不如他,而肖苍蓝那些人也已经看出来,故意在你面前渲染他,用他来破坏你的心境。”
刘驽面色阴沉,“我明白那些人的险恶用意,不会上他们的当,肖苍蓝此心可诛!”
刘老夫子摇头,“肖苍蓝待你不薄,当年在草原上救过你的命。即便是今天,他也救了唐彪一命。换作你是他被废去右手,只怕会做得更过分。你之所以如此恨他,便是过不去自己心中的坎。”
他沉思一番,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给你取名为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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