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丁点属于引导者的能量粒子从我身体里流出,一股熟悉的半梦半醒的感觉又将我包裹在其中。
我听到耳边传来各种呼唤的声音,那些声音支离破碎,却又交织在一起,组成一首连绵不绝的合唱,在黑暗的空间里回荡,被这首震撼的歌谣唤醒,我睁开了不再沉重的眼睛。
仍然是黑暗的虚空,就像一团灌满了黑色的细胞膜将我层层包围,而视线的尽头,这细小的保护膜外,一幕幕风景播放着属于每个世界独特的舞台演出,宛如电视台转播间里放满了监视屏幕的设备,每一个小窗口上都在播放不同频道的节目。
然而这里发生的一切更加绚烂,一眼望不到头的风景窗户整齐排列,穿行的虚空中,一团团肥皂泡汇聚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那些泡泡上映照着不同的风景、人、事、物——他们的穿着并不相同,就像身处不同的寒热带,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文明。
初生的文明沐浴着属于人类的音容笑貌,映照在那些细小泡沫的外壳上,连我也不由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切汇聚而成的图像,就像是一个超大的万花镜内部,令窥镜之人目不暇接。
借着这微弱的光,我在虚空的外壁上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倒影,紧闭着双眼的我漂浮在正中,酣睡如常。
奇怪,那我是怎么看见这芸芸众生的呢?
在我疑惑之际,那些靠前的诸多泡沫,忽然没有来由的破裂开来。
泡沫的内部,一小措映照着血色的画面在这偌大的通道内随意飘散,渐渐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给蚕食了……
在这空间里,似乎还潜伏着什么令人感到恐怖的生物。
随着我的深入,我能感到这样的生物越来越多,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生物攀上了保护我的壳壁,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伺机而动。
危急之际,一道熟悉的白影飘到我前面,伸出手掌,轻轻盖住了我的额头。
“不可以继续看了哦,哥,继续看下去的话,主神也无法保护你的大脑了,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吧。”
顺着她温柔的声音,我不再将意识耗费在所见的画面中去,额头被遮住后,周围的一切也渐渐化作了黑暗的虚无,我又沉睡过去,直到瞬间的机灵,我猛地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楔之神殿冰冷的泉水中。
沐浴了泉水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不过我腹部的那道可怖的伤口也被治愈痊愈,不见窟窿的踪迹。
“我回来了?”
看来正是如此,每一次回归的感觉都像是做了一场长久的梦,梦里的一切化作人类的本能残留在四肢百骸上,可唯独应该留存记忆的大脑,却像是判断这些为无用之物,将之果断删除。
不过数分钟的发展,脑海中已经不剩下多少可靠的记忆与画面了,梦里发生了什么,苏醒过来后就会忘记。
这种感觉,时常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就像每一次进入某个世界的经历,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直到眼前的场景、手里的东西,以及主神肃穆无情的声音化作冰冷的现实,提醒自己,这并非一场梦境。
“引导者任务,完成,基础奖励点数一千,击杀各类神话生物,按照贡献奖励一千三百点奖励点数,奖励物品,库尔兰的结晶冶炼炉。”
只有两千三百点奖励点数吗?
我不禁露出了苦笑,摇了摇头,主神也太小气了,二十人的难度,各种各样的杀人规则,普通人绝对是有去无回啊。
结果竟然连一个支线剧情都没有,主神也太抠门了。
不过,这样没有风险的任务,我能够得到两千多的奖励点数,确实不应该抱怨了,抱怨了也不会让主神多给一点油水。
海明薇刺的那一下,那剧烈的疼痛我仍记忆犹新,那种感觉在我的想象中,大概是可以比肩婆娘生孩子的痛楚了,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刺了,而且这也远远说不上最疼的一次,最厉害的一次应该是跌入了陷阱的钉床里,全身穿了个底朝天。
而且再疼,能有丢失灵魂和记忆那般心疼吗?
反正,我现在也感觉不到疼痛了,痛楚只是一时的,奖励点数和强化属性是一辈子的,现在的我,跟个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还是赚了很多。
但是这个想法绝对不能让安娜知道,不然她又要对我进行灌输教育了。
我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结晶冶炼炉。
结晶蜥蜴褪下的皮壳粗糙坚硬,还可以看见残存的肢体外皮,这小小的躯壳应该是特意选用了结晶蜥蜴的幼体褪壳,合拢后也不过是一个篮球般的大小。
真正让人感到神秘的是这些外壳合拢后露出的炉口,里面漆黑一片,却有着星体般的白色亮点,最大的那颗拖着尾巴,就像一颗真正的彗星。
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拿到了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虽然现在还没有强大的灵魂可以用来冶炼,但以后杀死薪王的话,就可以入手强力的武器和魔法了,如果能够杀死的话……
想到这里,我又有了一丝懊恼。
这二十天的经历,让我体会到轮回者与降临者、甚至降临者之间的不同。
秦约洛的降临世界里,就像主神标记出来的类型一样,是灵异主神,所以他并没有“不死”这个让人痛并快乐着的外挂。
这些在生死之间挣扎的降临者和轮回者,虽然本心仍在,但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价值判断,都透露了一丝狠劲和果断,不只是秦约洛和裴寂,连夏小姐这种经历过一部恐怖片的女性,都能从她的选择和思考中读到对生存的迫切需求。
没有圣母心,若要求助就必须要有交换,不会强求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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