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忠不由分说一声令下,左右的县尉都头齐应一声挥手发令。
挤进来的数十县兵弓弩手搭箭举起弓弩瞄向范天喜和赵岳这边。范家人惊骇一齐变色。
捕快们不配备弓弩,却是争不得功劳,再如狼似虎也只能瞪眼紧握铁链刀棒遗憾。
这时却听一声切笑响起。
“啧啧,王时忠,你的官威胆量不但比王时雍大,比死鬼杨戬也大啊!”
众捕快官兵闻言一愣。
他们或许不知杨戬是谁,但个个清楚王时雍如今官拜吏部尚书,正是县太爷的靠山兄弟。
这少年是谁?
他居然敢不把吏部尚书放在眼里,当众直呼其名大有不屑和羞辱之意。
官府中人再无法无天,身上也捆着道无形枷锁,脖子勒着绳,到底不比强盗悍匪无所顾忌。
包括王时忠在内,本城官府人马定睛再看。
只见一少年已长身而起,手里拿着根马鞭,似乎稍眨眼间已如鬼魅般跃近,近两米长的马鞭呼啸。只听得有人惨叫惊叫。少年又如鬼魅般回去了,淡定而坐,扫视对手,玩味着马鞭。
县兵和捕快惊骇得心怦怦乱跳,这时才茫然发现凶横的县尉大人及都头的脸上已被马鞭一人抽出一道血槽,斜贯脸膛,切断鼻梁,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眼睛好悬没一人瞎一只。
再看带头大哥,知县大人,官帽不知飞哪去了。挨鞭子头皮渗血转眼肿起一棱,两眼惊骇。两股战战,还流出尿臊味。往日咄咄逼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官威和骄横不见踪影。
在县尉和都头压制不住的惨叫声中,赵岳笑问:“王知县,本公子的鞭子滋味如何呀?”
王时忠不及他儿子高大雄壮,却骨架宽厚,肥胖也显得强壮。
他随着官兵捕快惊恐后退,本能地缩藏进后面,在小厮搀扶下好不容易稍定下神来,闻声顾不得儿子了,再看少年。眼神顿时一缩。
少年打扮无出奇出,显不出地位身份,头包彩绣,虽冬天不常见,却是多年以来的流行时尚也不缺乏人如此。
但王时忠贪污腐化享受过,一眼认出少年包头的是价比黄金的蜀中锦。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联想到一个人。
他羞愤暗恨,身子都有些发抖,怒问:“你是那沧”
刚才的惊骇未全退,现在又加羞恨惊惧。他的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
赵岳打断王时忠的询问查证,淡漠反问:“我有必要听你费话么?你的费话有用么?”
最赤/裸/裸的蔑视由这两句话充分表露无遗。
这,这已经不是蔑视了,完全是对一地堂堂知县的无视。
论官位大小。七品上县知县是在官场上不算什么,但就算皇帝也不会如此不屑人说话吧?
王时忠气得恶向胆边生,目中凶光再现。正要再张嘴呼喝什么。
赵岳冷笑一声道:“两条路。王时忠,你要么拿两千两银子赔偿范家损失。换回你儿子。要么,”
赵岳目光转厉。“问罪法办,你全家充军发配边塞或去沙门岛和东京案的那些人做伴。”
“我想官家心中杀气未消一定很有兴趣知道,在大宋江山,小小吏部尚书王时雍是不是真如你儿子说的那样能一,手,遮,天。”
发生在东京的那起惊天动地大案,如这末冬寒风吹向四方。本县离东京不太远,早知道了。
再看彩绣标志,和凶恶主人一样名闻天下的马鞭……
哦,还有杨戬,不就是那个已死的曾经权威赫赫的大太监?
到了这时候,无论是官兵捕快,还是痛得蒙了恨得快疯了的县尉都头都明白了嚣张凶悍少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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