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与牛大寨撞车,周序选了河对面的“悠悠”舞厅,比“大众”舞厅小一些,但环境和音响要强许多,当然,门票也要贵上一倍。
里面没有大长椅,休息区摆着个四个一组的蓝色沙发,每组还配个圆形玻璃小茶几,看着就有档次。
苏克抢着付了门票钱,他今天下午特意去理了个小分头,还打了发油,穿上了一套灰色燕尾西服,方头皮鞋擦得可以照出人影,来的路上,他一直问周序:“伙计,我这打扮怎样,不丢人吧。”
其实,周序看着苏克那两络耷拉下来头发,觉得他挺像汉奸的,但口里还是说:“你这走的是民国风啊,想当年,民国四大美男子也就这样了。”
相见的时候,明显看出顾榕有些不悦,想是对苏克不满意,但事已至此,周序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苏克的眼睛倒像是通了电,忽愣愣放出闪耀的光来,他在舞厅服务台买了一大堆饮料和零食,摆满了一桌。有吃有喝,顾榕脸上也有了笑意。其实,舞厅里的东西要贵一倍,周序曾建议在外面买,苏克不同意,看来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戴瑶还是昨日那身打扮,眼中还是带着忧郁,言谈举止还是那般优雅得体,她只和周序跳快曲,总灭灯的慢曲她不跳。
苏克如绅士般邀请顾榕跳一曲,顾榕说先不慌,解解渴再说,她喝着“七喜”,懒洋洋靠着沙发,问苏克:“你是三江本地人。”
苏克端坐着,如同回答老师提问般恭敬:“我是土生土长的三江人,爸妈都在三江钢铁公司上班,我是学水电的,文凭不高,中专,不过,我要自修的,还是要考本科的。”
顾榕看着自己涂得红红的指甲,又问道:“樟钢大还是三钢大。”
“当然是三钢大了,毕竟在省会城市,估计要大个三四倍的样子。”
“三四倍,天呀,你知道樟钢有多少人么,光樟钢小学就开了三个呢。”顾榕惊得差点把刚吞进去的饮料喷出来。
苏克道:“知道,樟钢有两万人,而三钢呢,有七万人。”
“天哪,我们樟城市里头,也不过才十万人而已,一个钢厂快比得上一座城了,你不会吹牛吧。”顾榕说得很大声,在她所在这个区域盖过了音响,惹得许多人朝她看来。
苏克笑了,她很满意这个姑娘,却看出来她对自己不满意,但三两句话下来,他大致就摸清了这个姑娘的脾性,他觉得风头要转到自己这边了,他得趁热打铁。
“三钢很有名气,你可以查得到,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任何人愿意欺骗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三钢的待遇也是很好的,我爸妈工资都是一千多,还不算年终奖。房子也是公家分的,两室一厅,住得挺宽敞,就在三江市区里面,还看得到大江东去。”
果然,顾榕神色不再傲慢,身子也慢慢坐直,当慢三响起,她主动站起来道:“吃好喝好,得干活了,来,看看三钢子弟的舞技如何。”
顾榕和苏克去跳了,而戴瑶和周序却坐了下来,周序拧开一瓶可乐,递给戴瑶,戴瑶却抓起一瓶矿泉水,道:“我喝不惯那个。”
戴瑶没再说话,甚至没再看周序,她的眼光很游离,似乎看着舞池,却又似乎看在别处,更有可能,她眼中什么也没有,她只沉浸在她想沉浸的世界里。
周序很着急,很心痛,也很无奈,才认识两天,他不可能走得进戴瑶的内心,他斟酌良久,最后还是放弃了要说点什么的念头,他不想说错话,因为他清楚,一旦说错,他和这个美丽坚强又有些敏感的女子的距离,将会是天涯海角。
慢曲终了,顾榕和苏克落座不久,又一曲快四响起,戴瑶赶紧站起,示意周序去跳,周序明白,她是要留给顾榕和苏克独处的空间。
在舞池旋转时,戴瑶终于说话了:“中午,顾榕说你约我们跳舞,我本不愿来,但她说你会给她介绍男朋友,所以我便跟着来看看。你得把好关啊,别随便介绍。”
这话说得周序很难受,本不愿来,只是担心顾榕才来的,这说明戴瑶对他周序没有什么好感啊。
握着戴瑶纤细滑嫩的小手,周序从心猿意马中冷静下来,要想赢得这个美女的芳心,他还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但有一条可以肯定,他决不会放弃。
九点半的时候,戴瑶说可以了,得回。苏克要请大家吃宵夜,戴瑶开始说不去,但架不住顾榕的死缠烂打,只好同意了。
河边寻了家饭馆,看着还算干净,苏克问顾榕想吃什么,顾榕大大咧咧说,想吃肉,苏克说,随便点。
顾榕倒不客气,拿过菜单,一气点了五个菜,酸笋炒牛肉、生蚝炒蛋、沙姜鸡、清炒杏鲍茹,戴瑶在旁提醒她:“点多了,点多了,吃不完的。”
顾榕道:“在单身宿舍,吃面吃得脸都绿了,好不容易有人请客,不大补一下啊,谁知道下回吃肉是在何年何月。”
苏克笑呵呵道:“只要你想吃,今夜明夜后夜,夜夜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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