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闷罐车,总算到了黄洲县,周序跳下车的一刹那,他嗅了嗅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怪味,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
父母不善言辞,只默默的看着宝贝儿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父亲用海米、白菜、前夹肉包的三鲜饺子,是周序的最爱,这回,他一气吃了六十八个,母亲看得眼睛发红,边织毛衣边轻言细语道:“吃慢点,别噎着了,明天再包些。”
周序家里装了电话,但戴瑶家没有,而她所在的小镇,也只有一个公用电话亭,平时总排着长队,戴瑶说了,她不愿意排队,更不愿意当着一堆不相干的人聊情话,所以,自打离了凤岗小镇,他就和戴瑶失去了联系,这令他颇有些抓狂。
所幸,有几个高中时期的死党跑来找周序,他们白天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闲逛,打打台球,喝喝汽水,夜里,便去破旧的录像厅看港台片子,或是到刚开的舞厅里找小嫂子们跳几曲,然后再去喝啤酒嘬螺蛳,这种看似嬉皮的生活多少冲淡了周序对戴瑶的思念。
周序没有把他和戴瑶的事情说给父母听,因为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想等工作调回三江后再说。所以,当母亲问过他有没有找女朋友时,他摇了摇头。
母亲很高兴的对他说,有个熊阿姨你是认得的,她介绍了位姑娘,姓雷,潭州医药专科学院毕业的大专生,在县人民医院药房工作,据说人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个子也苗条,关键是,人家的父亲是县变压器厂的厂长,熊阿姨是厂长的小姨子,她可喜欢你了,在厂长面前把你夸得像朵花一样。
周序一听,头就大了,发火道:“变压器厂的厂长有什么了不起,老妈,你不是要卖儿子吧。”
母亲听了,放下似乎永远也织不完的毛衣,抹起了眼泪,道:“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还不清楚么,妈就是想卖你,也得有人要啊,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却尽说些怪话,看来,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娘要不要,也是无所谓的。”
周序就怕母亲来这一招,当即服软道:“好了,好了,妈,不就是见一面嘛,我同意。不过,成不成的,你千万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母亲破涕而笑,道:“这个当然,妈知道,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的事,你俩就算没缘份,至少也不会得罪了熊阿姨,要知道,你爸还在熊阿姨老公的厂里做事呢。”
三个月前,父亲才到减震器厂上班,这个厂是熊阿姨老公开的,和那个变压器厂一样,都是民营企业。
整个黄洲,已经没有了国营企业的踪影。现在,县里的龙头企业是麻纺厂,排行老二的就是变压器厂,各有好几百的员工,而减震器厂则小了许多,通共才四十几号人,父亲是电工,减震器厂给他每月开五百块钱的工资,也算可以了,总比坐吃山空强,也抵得上母亲织三十件毛衣。
相亲选在县医院对面的一家小饭馆,中午十二点,大人都没有参与,周序早早去了,在窗边挑了座位,喝了两口尽是沫子的茶水,厂长的千金便来了。
她叫雷明丽,人如其名,长得确实明艳亮丽,生动而立体的五官,赛雪而有润泽的肌肤,加上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高耸的胸部,着实令周序心动不已,若不是与戴瑶定情在前,他说不定就会立即拜倒在这位丽人的裙下。
周序很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惭愧,他本以为自己对戴瑶的爱坚贞不移,却没想到在另一个大美女面前,这么快就有了动摇,以前,当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时,他总是嗤之以鼻,现在,他开始觉得这个观点是有些道理的。
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周序请雷明丽点菜,她也不扭捏,也不看菜单,直接报了四样,红烧鱼块,菜梗炒肉,清炒苦瓜,西红柿蛋汤。
“听说你不常回来,那我算是半个主人,所以自作主张,点了些家常的菜,除了汤,都有点辣,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听口气,雷明丽是这儿的常客。
“吃得惯,在黄洲也呆了十几年,直到出去读书,才较少回来,辣与不辣,都行。”周序忙不迭的道。
雷明丽笑起来很大气,这令周序看着十分舒服,于是,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被她的笑带走了,远方还有位佳人在等着自己呢。可是,这依然阻止不了他下意识的拿戴瑶与之比较,比了一会,他得出结论,戴瑶柔情似水,雷明丽热辣如火。
菜烧得不错,二人的谈话也很轻松,分别之际,周序竟有些依依不舍。周序买了单,和雷明丽说笑着出了店门,恰好就碰到了死党中的死党,冯汉杰。
冯汉杰比周序大一岁,考上了襄西医学院,在县人民医院上了半年的班,现在儿科坐诊。高中三年,他和周序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冯汉杰愣了下,随即对周序点点头,道:“我才下班,有朋友在等我,要不一起过去喝几杯。”
周序道:“不用,我才吃过,改天再约吧。”
雷明丽也不看冯汉杰,更不搭话,昂首挺胸,一步一扭的先走了,这个姿势,别的女人扭起来一定难看,但雷明丽扭来扭去,就别有一番风情和韵味。
第二天一早,冯汉杰就跑来找周序,二人吃过汤粉后,来到河边散步消食。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