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开封城,顾骆二人别过景兰舟,寻人问了河南布政司衙门所在,到门口递上禀帖,不多时便得年富传见。各人行过礼数,只见这位右布政使五十上下年纪,生得方面三绺,正气浩然。
二人至布政司前已先行卸了妆容,年富见骆玉书年未三十,竟已身居三品武官之职,又非托庇祖荫,必是在边境屡立奇功方得破格升拔,不由对其另眼相看,笑道:“年某对骆老先生慕名已久,可惜在下任事之时,老先生已辞官而去,始终缘悭一面;不想今日得见老先生贤孙,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骆玉书忙谦辞了几句。
年富阅了萧晅书信,皱眉道:“这宝珠寺住持鉴胜是本府僧司的副都纲,平日里倒也有些清名,他怎敢包庇白莲教的人,莫不也是逆贼一伙?”骆玉书想事情尚未坐实,不便把话说得太满,答道:“此事小侄正要去查,或是树海等辈希慕佛家善法,情急去投亦未可知。”
年富哼了声道:“窝藏乱党乃是重罪,若他果真勾连白莲逆徒,便请出如来佛祖也没有用了。”差人传了开封知府舒曈,将萧晅来书给他看了,舒知府一张脸吓得煞白,道:“敝治是六朝古都,自开国以来一向清平,怎会闹出这等惫赖之事?这个事究竟如何处置,还请藩台示下。”年富问骆玉书道:“贤侄,你看此事如何?”
骆玉书原计用树海引出无为宫以将其同伙一网打尽,但眼下树海重伤难寻,此行关键倒成了如何揭开鉴胜身分,且能借此攻讦王振一党;然而萧晅信上只写明访得树海或携白莲教妖人托庇于宝珠寺,促请河南府司协同捕拿、勿施羁绊,并未明言宝珠寺僧官有何作奸犯科之情,倘若鉴胜一口咬定自己清白,倒也不便强加之罪,况且此事牵扯到王振阴私,稍有处置不当,只恐连累年富,当即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若是走漏风声惊动了贼人,反而不美。依小侄愚见,不如先由小侄往宝珠寺一探虚实,待查得实情再请世伯会同府尊相助不迟。”年富点头道:“也好,你们凡事都小心些。倘有甚么消息动静,需要多少人手,只管向我来报。”
舒知府忽道:“敝府僧司的正都纲便是大相国寺方丈明觉禅师,两位办事若是遇到了难处,本府这里自然不消吩咐,不妨往明觉方丈那儿也走一走,鉴胜对他素来是敬服之至的。”
年富皱眉道:“舒大人这话就没道理了。明觉方丈虽是修禅布德的高僧,但这信上说的乃是军政大事,非但你府衙里要一百个小心,连我这儿也分毫不敢大意,倘或出了差错,谁能担待得起?这位骆将军是辽东都司的武官,尚且亲自追到河南,无事去寻他一个寺院的都纲作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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