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十一娘起的有点晚.将她梳洗一番刚在正厅坐定。
邵家送年节礼的到了。
她在正厅见了两位来问安的妈妈。
亲家老爷、太太的身体还好吧?”十一娘笑容亲切,示意小丫鬟们端了小机子给两位妈妈坐。
两人谦虚地半坐在了机子上,一个回着十一娘的话:“托夫人惦记。我们家老爷和太太都好。这次来送年节礼.特意让我们跟着过来给夫人问安……”
另一个低垂着眼帘打量着屋子里的情景。
正厅是个三间的统厅.黑漆家具.黑漆落地柱.挂着宝蓝色的慢帐。中堂是八骏图.桌屏是花开富贵的双面绣.花触里插着碗口大的山茶,宽敞大气.倒和沧州邵家的老宅子有几份相似。
她的眼晴不由朝立在一旁的管事妈妈们瞟去。
有老有少.都穿着一色的官绿色潞绸比甲.梳着圆髻.只是有人头上插着铸了宝石的簪子.有的人戴着西洋珠翠花.有的人只簪了两朵菇绒做的绢花.腕上却戴了赤金狡丝的镯子、个个腰板挺得笔直,神色整前、比那寻常人家的主母还要体面气派.神色间却又比那三等的小丫鬟还要恭敬顺从。
她微讶.飞快地睃了十一娘一眼永平侯夫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很随意的绾了个慕儿、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遍地金小袄.一双眼睛水杏般的透亮.
只是眉宇间带着几份倦意,好像没睡好似的。
念头闪过又马上释然。
眼看着要过年了.谁家的主持中馈的主母不是忙得脚不沾他、何况像永平侯这样的簪缨之家。
思付间,看见自己的同伴站了起来:“多谢夫人!”
她忙跟着站了起来,和同伴一起曲膝行礼.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穿戴十分体面的丫鬟退了下去。
“两位妈妈请跟我来!”那丫鬟说话细声细气.笑语亲切随和。
她听见自己的同伴称那丫鬟为“绿云姑娘”:“您指个小丫鬟带我们去就是了,怎敢劳您大驾。,“妈妈不用和我客气。”绿云笑道,“既是替亲家太太来给夫人请安,就等于是亲家太太来了一样。”然后把她们领到了一旁的耳房四方桌散坐下.叫小丫鬟烫了两壶金华酒来.“…“.安置沧州来的贵客。
她知道这是留她们吃饭,笑着道了谢。
绿云就说了些“路上辛苦”了的客套话.见酒菜上了桌.这才笑着起身告辞了她透过玻璃窗户望着绿云离开,正要在桌前坐下,就看见两个小丫环拥着个粗衣布鞋的英俊少年走了进来。
屋外就有小丫鬟惊呼:“二少爷回来了!”
屋里服侍的都朝外望过去。她站在窗前仔细打量.笑着问屋里服侍的小丫鬟:“是那个在乐安读书的二少爷吗?,小丫鬟连连点头:“正是在乐安读书的二少爷。我们家少爷去年过了县试.个年回来要考府试的。,“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回来。”将徐嗣愉行过礼,十一娘笑道“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家。
“如果继续下雪今天就回不来了。”徐嗣谕笑道.“结果早上雪停了。
相比上次离家.徐嗣谕又长高了一些.进退间更见几份沉稳.
十一娘笑着颌首:“顺利回来就好!”说着起身,“祖母一直惦记着你。.去给她老人家问个安吧!”
徐嗣谕应喏.跟着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见了徐嗣谕高兴的拉着他的手直问,又吩咐杜妈妈去把徐嗣谆和徐嗣诫请来。
赵先生腊八过后就散了馆.要到来年二月初二才坐馆,这些日子或是徐嗣诫跑到徐嗣谆这边玩,或是徐嗣谆跑到徐嗣诫那边玩.兄弟俩不是在一起练习吹笛子,就是在一起习字、背书、跳百索,玩得高兴的很。
十来个丫鬟、婆子簇拥着的徐嗣谆和徐嗣诫走了进来。
徐嗣谆文静秀美,徐嗣诫娟丽明媚,穿着一模一样的宝蓝色鼠灰袄,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像画上的人,不管怎样看都是那么的漂亮,让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两兄弟恭敬给徐嗣谕行礼,站在了太夫人身边,看徐嗣谕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好奇。
可能因为上次回来的时候他对徐嗣诫表示好感却被徐嗣诫拒绝了,这一次徐嗣谕只是静静地站在离太夫人五步的距离望着徐嗣谆和徐嗣诫露出友好的笑容。
兄弟三人对面而立,安静无语。
徐嗣谆看着嘴角微抿,略带着几份怯意地小声问徐嗣谕:“二哥什么时候回安乐?,大家俱感意外.目光复杂地落在了徐嗣谆的身上。
徐嗣谆被众人看着颇有些不自然,嘴角翕翕正要开口说话.徐嗣谕已笑道:“我参加完了明年四月的府试就回乐安。,徐嗣谆听了就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那二哥有没有时间和我们起去西苑滑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十一娘一眼。
十一娘前两天请徐令宽带两个孩子去西苑滑冰.本就是求人的事,他现在自作主张地邀了徐嗣谕去.虽然知道十一娘不会生气但总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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