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怀孕的消息让小书房热闹起来。
罗大老爷更是露出几份得意来。
钱明看着就嚷着要喝酒:“……今日是我们这些做姑爷的正日子。不算。还要安排一天才行。”
徐令宜一向话少,罗振兴、罗振声是晚辈,三人只在一旁笑。
罗大老爷腰杆挺得笔直,大手一挥:“你说几时就几时,你说几天就几天。包你喝个痛快!”十分的豪爽。
钱明的目光就落在了徐令宜身上,见他正襟危坐,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顿了顿,语气一转,笑道:“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不如等十妹夫来了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罗大老爷听了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
徐令宜虽然来的少,但见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谨守礼数。钱明那就不用说了,有个风吹草动的都往罗家跑,人和气,说话又风趣,罗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的。只有这个王琅,阴阳怪气的不说,还一副趾高气扬瞧不起人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讨厌。
想到大太太病后他从未来看望,罗大老爷觉得有些心寒。索性吩咐罗振声:“你去看看十姑爷来了没有?要是还没有来,我们就不等了。吩咐你大嫂传膳吧!总不能让侯爷和你五姐夫这样一直等着。”
罗振声应声而去。
钱明觉得自己应该客气一番才是,可转眼看见徐令宜坐在那里动也没动,就把话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回到了红灯胡同孙家的五夫人把丈夫打发去了母亲那里,自己却把孙老侯爷堵在了书房。
“爹,您跟我说实话,那孩子是不是徐令宽的?”
孙老侯爷长眉一扬:“你觉的呢?”把问题又重新抛给了五夫人。
五夫人一怔。
孙老侯爷已语重心长地道:“丹阳,我们和徐家是通家之好,你和令宽说起来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令宽的为人如何,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你一向聪明。要总是围着这些枝枝节节地围,也就是第二个罗元娘。有时候,你要学学你二嫂项氏。眼光放远些,心胸放宽些。”
五夫人脸色微白。
答案已呼之欲出。
孙老侯爷看得明白,却不想在这件事上护着女儿。女儿的性子好强,又没有同胞的兄弟撑腰,自己现在活着,还能帮帮她,要是哪天不在了,女婿就是女儿唯一的依靠,有些事,不能任着她胡闹。心念一转,目光已如鹰隼般的犀利:“怎么不说话?”
语气咄咄逼人。
五夫人望父亲,脸色更显苍白。
让她说什么?
说自己自认为聪明,以为把丈夫掌握在了手里,结果却被丈夫自己瞒得死死。
说自己看戏不怕台高,自己反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是自己做人太失败。还是别人太聪明?
她心浮气躁。
“既然说不出口。那就把它永远埋在心里。然后浇一瓢滚烫的热水,连根苗也一起烫死。”孙老侯爷神色凝重,把外面的传言一一告诉了五夫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就算不能帮家里做点,也不要给家里添乱。要不然,你可真连那个庶女出身的永平侯夫人都不如了。”语带告诫。
要说这世界上五夫人最信赖谁,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定南侯。要知道,能在先帝晚年波谲云诡的庙堂中毫发无伤地到今天,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所以她虽然被这话咽得半晌没做声,还是露出沉思的表情来。
孙老侯爷看着暗暗点头,点拔着女儿:“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你要思商的是这个时候侯爷会怎么想?太夫人会怎么想?令宽又怎么想?你的那位四嫂又会怎么想?要知道,谋定而后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五夫人静静地坐在书房暖阁里发起呆来。
孙老侯爷也不催促,端着茶在一边慢慢的喝着。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侯爷会怎么想呢?自然是要想办法把事态平息下去,所以该他认的他全认,不该他认的也要认下来。看出这蹊跷的,只会赞一声侯爷宅心仁厚。看不出这蹊跷的,也会羡慕侯爷风流倜傥。可私底下,侯爷只怕是一看到那个孩子就会对一声不吭把孩子认下来的十一娘有一丝的愧疚。至于太夫人。手心是肉,手掌一样是肉。她越是气令宽,就会越心疼侯爷,就会对乖巧顺从的十一娘心生好感。
想到这些,五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徐令宽这个粉白烟囱,做事从来不用脑。他这样瞒着自己,让自己被人当笑话看,比让自己认了这孩子还要难堪。偏偏自己还不明所以地逗着那孩子玩,看在那些知道内情的人看在眼里,只怕早就笑翻了肚皮。偏偏以徐令宽的性格,不仅会对帮他收拾残局的侯爷感激涕零,连带着还会对帮他养孩子的十一娘感恩戴德。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由大为恼火。
养一个孩子才多少钱?满打满算一年也不过百两银子的事。
好你个十一娘,用百两银子就即讨好了侯爷又讨好了太夫人,还讨好卖乖得瑟到我丈夫面前来了,真正好算计!
我装聋作哑,你就以为我好欺负。这一次,我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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